白子孤狼

Keep thinking, keep going.

绑定画手@天干物燥

 

【Thesewt】Bienvenue(上)

·给干物的推迟了两个月的生贺。

·第一次写这对,不知道有没有ooc。

  @天干物燥 今日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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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ienvenue

 

纽特不善于交际,所以鲜少收到朋友的邀请函。但有一晚嗅嗅再次“越狱”成功,第二天早上纽特从它怀里抽出来一支尾端镶着一颗水晶的画笔。在食物利诱之下,纽特终于找到画笔的主人,并物归原主;那位麻瓜画家表示自己愿意原谅那只趴在纽特怀里的小贼,只要它肯配合让他完成一幅画作。纽特起初不愿意,他紧紧抱住嗅嗅,一脸戒备,但在画家的半劝说半恳求下,好心肠的纽特最终点头答应了。那个下午为了帮助画家完成画作,他带着嗅嗅一直待在画室,晚上甚至在画家热情的招待下共进了一顿简单的晚餐。

纽特本以为和这位陌生人的关系就此结束了,但没想到又过了一个月,他突然写信过来邀请他参加下周的画展。看来他是把我当做朋友了,纽特眨眨眼,翻开日历发现下周除了在周二哥哥约他回家吃饭之外,没有其他安排了。纽特又打开卡片看了一眼画展日期,竟然也是周二,于是他想都没想就提笔回信,说他答应了,而且表示如果他人手不够,他不介意忙得晚一些。

刚把笔放下,纽特眼前忽然闪现忒修斯坐在家里,面对桌上热腾腾的晚餐却露出失落的神情的情景,心里感到一阵愧疚。于是他打开信,施了一个咒语让最后那行字消失掉,这才将信寄了出去。

虽然他没有加入魔法部,但为了编写魔法动物的书,他每天都要到各地实地考察,收集材料,忙碌程度完全不亚于魔法部里的任何一位傲罗。鉴于此,暂时忘记对忒修斯的失约所带来的小小愧疚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周二的傍晚,因为不知道画展到几点结束,所以他早早的就把小动物们都喂饱了,不过中途有一只护树罗锅看起来似乎有些病蔫,为了治疗它,又花费了纽特不少时间,而这差点导致他赶不上画展的开幕。从箱子里钻出来的纽特随手套上一件黑色西服,甚至连帽子都没来得及戴,一个幻影移形就来到画展旁边的小巷里。

“呼……”

发现画展还没开始,纽特松了一口气,然后从巷子里走出来,低着头,随着人流悄悄走进画展厅。

辉煌的水晶吊灯,以及水晶吊灯下攒动的人群,在魔法世界里就感到惶惶难安的纽特,现在身处在麻瓜的世界就更加感到格格不入。他揪紧自己西服的下摆,眼睛灵动如同小鹿,身体僵硬却如同岩石,他不知道该找谁说,也不知道说什么,人群中找不到朋友的身影,他像一叶被淹没在人潮里的小船,甚至萌生出要留下一张字条就离开的冲动。

“斯卡曼德先生!”

天籁之音!听到身后传来画家朋友的声音,纽特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激动地转身打算和他打招呼。但当他转过身,梅林在上,那张熟悉的几乎被他忘记的脸却吓得他倒退了一步——

“忒修斯!”

“斯卡曼德先生,哦,纽特你也来啦!”

纽特的惊呼被画家朋友的大嗓门压下去半截。

画家拍了拍纽特的肩膀,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尴尬,继续说:“容我介绍一下,纽特,这位是忒修斯·斯卡曼德先生,这位是纽特,我的朋友。”

“您好,很高兴认识你。”

看见自己的亲哥哥向自己伸手,摆出一副第一次见面的模样,纽特也只好展开攥成拳头的手,与他握了握。“您好。”他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这倒不是因为腼腆的性格,而是因为在见到忒修斯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上周和忒修斯的约定。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故意跟他失约……纽特暗暗吞了吞口水,他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写书和喂动物,这忒修斯是知道的,只希望忒修斯可千万不要深究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纽特……先生,抱歉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全名,你也喜欢卡尔的画吗?”忒修斯歪着头,好奇地问道。

“是,是的。”纽特心脏怦怦直跳,目光持续躲闪。

“你看中了哪一幅呢?”

纽特眨了眨眼,余光瞄到角落里一个月前画家朋友为“嗅嗅”画的画,伸手指了指:“那副。”

忒修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深以为然的点头。

这时画家终于看出纽特脸上的窘迫,于是主动站出来解围:“那您看中了哪一幅画?我可以让助理先为您留下来。”

忒修斯说:“准确说,我今天是为我弟弟而来,他看上了一幅画……”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并用余光瞥了自己那个心不在焉的弟弟一眼,“可能要让这位先生失望了,我弟弟也看上了那副画。”

话音刚落,纽特的脸颊噌一下就红透了。他轻咳两声想要掩饰尴尬,打算趁他们不注意变成一只不起眼的松鼠逃离此地,但那位机警过人的傲罗抢先开口,表示他想和这位先生单独谈谈关于那副画的归属权的问题。

 

纽特故意装作没看见画家离开前对自己的挤眉弄眼,心情复杂的站在原地。这时,忒修斯的手突然抓住了纽特的肩膀(是为了防止他趁自己不注意就逃跑了),板着脸,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目光最终停在他脖颈的位置上——

“纽特,你领结的颜色系错了。”忒修斯皱着眉说,“而且也没带帽子。”

在哥哥的提醒下,纽特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临出门前竟然随便抽出了一个白色的领结,至于自己的圆顶帽此时大概正挂在衣架上——长期沉浸在魔法动物的研究中,以至于险些忘记麻瓜世界里的繁文缛节。纽特尴尬地扯下白色领结,只希望那位画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别忘了规矩。”就在纽特打算悄悄用魔法杖改变自己领结的颜色,哥哥好心的提醒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别担心,你可以用我的。”说着,忒修斯伸手解开围在自己脖颈上的黑色领结,打算将它系在弟弟的衣领下。

“不用了忒修斯!”一见哥哥贴上来,纽特反射性的侧着头小退一步,拒绝了他。“我不待了,我的意思是,我该走了……”忒修斯抓着领结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才慢慢放下,他勉强地牵了一下嘴角,然后再次提起兴致问他是不是打算现在和他一起回家吃饭了,但他那个心比石头还硬一些的弟弟,想都没想立刻坚定地摇头,并拿出动物学家的严肃与认真的态度,向忒修斯简单解释了原因——今天下午有一只护树罗锅生病了,他得早点回去照顾它。

“可是我们不是早有约……”

“忒修斯我很抱歉我要失约了……”纽特冲他摊了摊手,一边咬着薄薄的下唇一边露出为难的表情。然后他捂紧自己的大衣,尽量不让领口的一处显现出来,就打算不告而别。

“纽特。”忒修斯不甘心的叫住了他,然后在他转过身的时候张开了自己的双臂,“抱一下再走好吗?”

之后就像以前的每一次那样,身患“抱抱”症且进入无可救药的地步的哥哥率先走上来,一把将瘦小的弟弟按在怀里,鼓励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或者后背——这算是兄弟二人成人之后唯一能彼此都接受的亲密之举。

“代我向妈妈问好。”纽特伏在哥哥的肩头小声地嘱咐。

“好的。”忒修斯回答,“不过我更希望你能亲口告诉她。”

为了能尽快结束这场拥抱,纽特窝在哥哥怀里乖乖点头。“我能走了吗?”他问。

“当然,当然。”忒修斯终于放开了自己弟弟,鼻尖环绕着的独属于纽特身上的雏菊花清香渐渐散去。忒修斯一手插在裤袋里,怅然若失的朝他消失的地方看去。或许我应该告诉他那件事……

 

回到自己的皮箱工作室里忙碌了一整晚的纽特,在第二天的清晨才又从皮箱里爬出来。忙碌或许会让他忘记时间,但肚皮下的咕咕叫声却记得它应得的一切。纽特施展魔法,用橱柜里的食材为自己简单做了两道早餐,香肠和烤培根以及几片吐司,而就在他坐在桌前打算开动的时候,余光忽然瞥到自己碟子里竟然立着一封信。

纽特拿起信封,发现这竟然是妈妈寄给他的。他展开信快速通读了一遍,发现信里的内容大多都和自己的哥哥,忒修斯有关——

“纽特,我的孩子,恐怕你不知道忒修斯最近情绪陷入了低潮,英国魔法部甚至暂时解除了他的职务,让他在家里休息……他有失眠的迹象,在我晚上为他热牛奶的时候,发现他总是拿着你们小时候拍的全家福发呆,鉴于我一直都陪在他身边,所以我猜他是在想你……纽特,我希望你能安慰一下你可怜的哥哥,魔法杖被他遗弃在角落,但他还是像头倔强的小驴一样什么都不肯说……思来想去,我认为只有一个办法能缓解他的低潮期,那就是由你亲自邀请他去你家住一个月,这期间你们谁都不要使用魔法,因为那会激起他某些不愉快的回忆。”

最后的落款正是母亲的名字,纽特还注意到在正文背后,母亲为了让他能尽快下定决心,还贴心的附上了一行小字:如果你现在仍然忙于出版自己的书,而没时间帮助忒修斯的话,那这个圣诞假期你就有必要回来看看我们了。顺便一提,我已经为你们织好了两件一模一样的帽子和手套,圣诞夜那天你穿在身上一定会喜欢的。

读完信里的内容,纽特眨了眨眼,脑海里似乎浮现出圣诞夜他们一家穿着红绿色交叉的毛衣,戴着滑稽的帽子,站在壁炉前唱圣诞曲的景象。纽特拿着那张薄薄的纸片来回翻看了好几次,很怀疑所有关于忒修斯的情况都是哥哥和妈妈一起串通起来为了骗他而编造的故事,毕竟昨天他才见到忒修斯,看他的精神状态完全和信里描述的大相径庭。

不过一家人整整齐齐的穿着红绿相间的毛衣站在一起的景象有效的制止了他打退堂鼓的念头,纠结再三,纽特最终还是决定听从母亲的劝告,在吃完早餐之后写了一封邀请忒修斯到自己家里小住一个月的邀请函,在路过邮局的时候送到了邮差手里。

可是令纽特没想到的是,当自己刚步行回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自己信上邀请的那个人已经自觉站在门口,脚边还放着他的行李箱,此时他正背倚在大门上,焦急地翻腕查看时间;纽特睁大了眼睛,扭头就准备逃跑。

“嘿,纽特!”忒修斯刚放下手腕就看见自己弟弟转身,正打算蹑手蹑脚离开的样子,他笑着冲弟弟挥手打招呼,“你要去哪里?这里才是你的家。”

纽特垂在前额的金发抖动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对自己的亲哥哥露出僵硬的友善的笑容,解释说是因为今天的阳光强烈,照得他头昏脑涨,所以才认错了家门。

站在台阶上的忒修斯半醒半疑的点头。“忒修斯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的信才刚寄出去。”纽特低着头一边开门一边问道。

忒修斯原本是想把早上妈妈突然提着他的行李箱闯进他的卧室的事告诉纽特,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盯着弟弟那双像极了抱着浆果在树杈间惊慌失措的上下乱窜的松鼠似的灵动的眼睛,突然就想和他开个玩笑。于是到嘴边的话音一转:“因为——因为我听到了你的召唤,纽特。”

纽特惊愕地抬头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回忆了一遍自己写信到寄信的过程,然后坚定地摇头说:“可是我没使用魔法。”

弟弟较起真的表情险些让忒修斯笑出声来——也只有这时那双会说话的灵动的眼睛才会大胆地盯着自己看——于是在聪明的纽特还没反应过来这只是一个玩笑之前,忒修斯故作深沉的伸出一只手,分别指了指自己的和他的心脏的位置,“的确不是魔法。因为我听到的是这里的召唤。”

梅林的胡子!原来忒修斯也喜欢开玩笑捉弄别人。纽特脸一红,慌忙低下头,然后故作镇静的推开门并自顾自走了进去。“记得锁门,嗅嗅还在房间里。”说完,那个羞涩的年轻人就快步冲上了阁楼,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任忒修斯怎么劝说都不肯开门。

难道是因为我没有和他讲实话?忒修斯一手提着沉重的行李箱,一手拍打房门,向他解释自己也只是早上起来听了母亲的话就直接赶来的,其他的事情他也不清楚。

“纽特,我保证以后不开这样的玩笑了,你出来好吗?”

这时,沉闷多时的房门里传来弟弟的声音,“客房在二楼最里面,橱柜里还有一些食材,你要是饿了可以自己做饭吃,热水只有临近傍晚的时候才会有,你注意不要错过。”说完这些,屋子里又重新归为一片寂静。

这大概就是他亲爱的小弟弟的待客之道了——先介绍屋内所有的设施,然后就是请君自便——然而眼前发生的一切和忒修斯早上兴冲冲提起行李箱时所幻想的完全不一样!他原本以为自己能有更多时间跟自己的弟弟相处,朝夕相处之后,能更了解彼此的想法,顺便提升一下兄弟之间的感情,但照现在这个情形看来,不过是从以前每天相隔十几英里而不相见,变成了每天相隔几十英寸同样难能一见。

忒修斯叹了口气,终于放弃了,他小心翼翼的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前往纽特所说的那间客房。他从皮箱里取出一个纯白画框,然后又掏出自己的衣物摆放整齐,等一切入住的准备都处理好后,忒修斯一屁股坐在弹簧床上,身体随之上下颠了颠,心里感到非常不自在,如果不是妈妈临别前叮嘱这一个月都不能使用魔法,现在他真的很想用魔法穿过这堵墙偷偷看看自己弟弟在干什么,哪怕就瞥一眼他的侧脸。忒修斯仰躺在床上,随手取过一本书,百无聊赖的翻了几页,意识很快就伴随着房间里充斥的干净好闻的雏菊气味坠入梦境。等他再睁开眼,窗外已经一片漆黑。

忒修斯刚坐起来,肚子就传来“咕噜”一声饥饿的呻吟。他揉了揉自己凌乱的头发,打开房门在满屋子里寻找厨房,然而,当他一脚踏进厨房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如果不使用魔法的话,自己根本不会做饭……

但做饭这样的小事怎么会难倒一位傲罗呢?薄饼他做不出来,但煎四片培根,再烤几个西红柿总不算难事,如果橱柜里恰好有些意大利面,那他和纽特就能吃到互相打起饱嗝。想到这里,忒修斯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顺手拿了两颗还未清洗的西红柿,一整颗丢进烤箱里,至于那四条放在平底锅上的又厚又长的培根,他也只是点燃了炉灶里的火苗……

 

什么味道?坐在书房里正在查资料的纽特突然闻到一股焦糊味,他警觉地抬起头,发现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忒修斯该不会是在……纽特猛然站起来,拔腿就向外冲。

“梅林的胡子,忒修斯你在做什么?!”纽特一边惊叫,一边立刻施法用水扑灭了灶头和烤炉里的火,滚滚黑烟呛得两个人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咳嗽。

深陷厨房危机的忒修斯显然没注意听弟弟在说什么,也没注意到火已经被扑灭了,他眯着眼睛用手在眼前挥动,然后一把将自己的弟弟推到了门外:“别,别担心,我能处理,处理得来,咳咳咳!你离远一点!”说完,他扑向水龙头,掬了一手清水向火源倾撒。

纽特本想提醒他火已经被扑灭了,但当他回头注视着哥哥左右忙碌又笨拙无助的身影时,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联想到第一次捉住隐形兽时的情景,两者形象在眼前相交叠,纽特竟然噗嗤笑出声;在忒修斯惊疑地转头打量他的同时,纽特低下头,憋住脸上的笑容,然后伸手指了指炉灶,提醒他火已经扑灭了。

忒修斯打开窗户,厨房里的浓烟渐渐消散,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焦灼的气息。这时,纽特拿着一个干净的湿毛巾回来了,“擦擦吧。”他把毛巾递给忒修斯后,就低头默默地收拾自己满目狼藉的厨房。

“抱歉……”忒修斯把自己的脸擦净,蹲下身帮弟弟一起收拾厨房。

纽特回答:“没事。但你能告诉我你在我的厨房里在做什么化学实验吗?”

忒修斯说:“不是做实验……我是在做饭。”

纽特把从烤箱里“拯救”出来的两个被烧得如同煤炭似的球形物体拿出来,摆到忒修斯面前,“做饭?”他歪着头问道。

忒修斯脸一红,嘟嘟囔囔的说他以后会有进步的。

“你为什么不使用魔法?妈妈又不会知道。”

“因为她收走了我的魔法杖,而且——我不想欺骗她。纽特那你呢?为什么不用魔法整理这里?”

纽特手里的动作一顿,脑海里忽然回忆起妈妈说过的那句“使用魔法会勾起忒修斯不好的回忆”——

“我只是不想圣诞夜穿上她织的毛衣。”他手里握着碟子,转身背对着忒修斯说,“但是以后你还是别,不我的意思是,在你厨艺没有精进之前,暂时先不要进厨房……这个月我会亲自下厨做饭。”

绝好的机会!忒修斯表面不动声色点点头,实则心里早已大呼万岁。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因为身上的缺点而倍感自豪,并且忒修斯短期内也不打算学着做饭。

当最后一点污渍被忒修斯亲手擦去,他转头试探性地问:“纽特,你会做薄饼吗?”

纽特抿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然后答应他今晚做一个大份薄饼。

“多加点芝士和培根好吗?啊对了,如果有什么甜点的话——”

“忒修斯,我是动物学家,不是厨师。”正当忒修斯拿出坐在丽兹饭店里点餐的派头对今天晚餐“指手画脚”的时候,纽特暗中翻了一个白眼,出言打断了他,并一把将这个险些毁了自己厨房的凶手推出了厨房。

忒修斯坐在餐桌旁,有些不好意思地用食指指节擦了擦自己鼻子,但目光却紧紧追随弟弟忙碌的背影,嘴角不自觉露出一道宠溺的笑容。大概时针又走过一个数字,纽特才把做好的食物端上了桌,忒修斯迫不及待的用刀切下一块,然后用叉送进嘴里——

或许他们兄弟俩谁都没有遗传母亲的厨艺基因吧……忒修斯不知道现在这块放在嘴里的,呃像极了干瘪的蜡烛又或者是人工糅成的树皮的东西,是不是能称得上是“食物”,但碍于弟弟在一旁期待的目光,忒修斯不得不多咀嚼两下,然后一口吞进胃里。梅林在上,希望它能被消化吧!忒修斯放下刀叉,拿出那套夸赞法国米其林厨师的赞美之词来鼓励自己的小弟弟。

“真的吗?”没等忒修斯阻止,纽特自己也切下一块尝了尝,之后果不其然,一口吐掉了它。

房间里气氛顿时安静且变得古怪。纽特低头用口袋里手帕擦了擦嘴角,虽然他的神情被额头上垂下来的棕色鬈发遮住,但忒修斯已经能想象到那双绿色的大眼睛里盛满自责但还要强装镇静的模样。忒修斯一时感到心疼,于是想要伸手抱抱自己的弟弟。

“纽特……”

“你没必要这么做。”

纽特好像早有预料,于是提前闪身躲过了他的触碰,拿起桌上的盘子,打算将它处理掉。

“你做什么?”

“它太难吃了,我打算扔掉它。”

“你胡说什么?它很好吃!”忒修斯一把将盘子夺回来,直接用手掰下来一块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就吞进肚子里,“瞧,我说吧,它很美味,至少我很喜欢。”说完,他就打算伸手去拿另一块。

“够了!”哥哥的劝慰一点没有让纽特高兴,相反,他十分讨厌他这样自以为是,还自己当小孩子看待的举动。“忒修斯,我不再是那个需要你用谎言安慰的小孩子了。”他咬着牙对自己行事独断的哥哥说。但说完之后又不忍心看到他受伤的表情,于是绝情的将头甩向另一边,只是那双小鹿似的眼睛里其实早已没有半分怒意,或者说,他只是在生自己的气。

忒修斯缓缓放下盘子,沉默地盯着碎花桌布。在自己印象中,弟弟一向性格温和,像这样强硬的话语他是极少听到的,“我知道了。弟弟,看来我们需要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好好的,再重新认识一下彼此了。”忒修斯抬头冲他笑了一下,“那么,纽特·斯卡曼德先生,我是否有荣幸邀请您一起吃顿晚饭呢?我请客。”说完,忒修斯对自己那个抱臂生闷气的弟弟俏皮地眨了下眼,并轻而快速地冲门的方向歪了一下头。

纽特放下手臂,目光快速瞥了对方一眼,甚至都没考虑就摇头拒绝:“不。我今晚还没喂动物。”

“那等你喂完动物……”

“不了,那样太晚了。你自己去吧忒修斯。”

说完,纽特端起桌上那个盛着他今晚的失败品的碟子,转身将它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和哥哥道了一声晚安之后就上楼去了。

忒修斯双手叉着腰,疲惫又无奈地望着弟弟紧闭的房门,“看来我们需要了解彼此的事还有很多……”他站在原地,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纽特的家。

然而忒修斯不知道的是,当他刚一离开家门,纽特的房门就偷偷打开了一条缝,并露出一只如同翡翠一样鲜绿的眼睛。这时,皮克特顺着他褐色马甲的纹路爬上了他的肩膀,然后对着自己的“妈妈”挥舞了两下自己翠绿的手臂。

纽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才不是因为愧疚……不,也不是关心……我就是,随便打开门看看,你瞧现在我就可以关上它。”

但皮克特还是不依不饶,从纽特肩膀上跳到了他的衣领上,以至于在纽特突然站起来的时候一个没站稳,险些从他的衣领上摔下去。

“小心点。”纽特伸手护住了皮克特细长的身子,然后将它塞进自己口袋里,“皮克特,如果你再调皮,我下次就把你扔在皮箱里让你一个人待……一个小时。”纽特用手指点了点它的头,表示自己说这话是认真的(哪怕不是认真的皮克特也会当真),见它收起张牙舞爪乖乖待在自己口袋里,他就像麻瓜世界里那些认为自己教育得当的家长一样,露出满意而欣慰的笑容。

 

那个晚上虽然忒修斯在路边幸运的找到了一家还没打烊的餐馆,饱餐一顿之后,也给纽特带了一些食物——因为他敲门没有回应,所以他就把它放在门外了——但躺在床上的忒修斯一直感到不甘心,弟弟和自己的感情没有一点增进,到底怎么做才能让纽特愿意和自己待在一起呢?哪怕只是喝喝下午茶,或者单纯聊聊天。

忒修斯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说起来,他几乎记不清上次和弟弟心平气和聊天是什么时候了,或许是在上学的时候,或许更小,纽特从小到大总是这样腼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和他的动物之中。

动物!忒修斯灵光一现,立刻翻身下床点灯写信,信是写给妈妈的,他希望妈妈能把他从画展上买下来的嗅嗅的画让人送过来,越快越好。因为不能使用魔法,忒修斯不得不暂时给信封封口,等着明天白天再送到邮局。

等画运过来,纽特一定会飞奔着从楼上冲下来!忒修斯将信夹在书的扉页,这才掉头躺在床上,枕着自己的手臂,嘴角露出满意又期待的笑容,沉沉睡去……

“他睡着了吗?”

余光瞄到皮克特两只手臂勾在天窗上,纽特不自觉地伸手接住了它,皮克特冲他点点头,表示他已经睡熟了。就在一个小时之前,纽特派自己的小护卫悄悄察看哥哥忒修斯的情况,这当中绝对不存在任何特殊关心的成分,只是一个主人应尽的礼貌。在纽特带着皮克特去和他的兄弟姐妹们团聚之后,他又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桌面,也就回到上面去睡觉了。

或许等我写完这一章,就该去魔法部询问一下情况了,得先提前和他们预约时间。纽特翻了个身,面对着窗外的洒满晶莹碎钻的星空出神,现在正值深夜,街区里没有人声鸟鸣,寂静的大地仿佛幻化成一面回声谷,他的每一次心跳和呼吸都会被放大传回自己的耳朵里。纽特又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又开始发呆,活跃的大脑一直为他播放着今天和忒修斯相处的点点滴滴,尽管忒休斯看起来没有任何反常的地方,但纽特毕竟是他的亲弟弟,是和他从小长到大的人,而且他天性敏感,和忒修斯一天相处下来,他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一件令忒修斯想要逃避的事。

其实纽特一直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把忒修斯送到自己这里来,他嘴笨不会说话,有时候看到忒修斯受伤的目光他才会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没办法,他本身就不适合当一个交际家或者是心理学家,这是他的天性,就像不能让野兔追着羚羊跑一样。在他内心深处一直很担心自己的一言一行会让忒修斯的情况变得更糟糕,于是不自觉地就想离他远一点,留给他一些独处的空间——至少在自己受伤的时候只希望能独自舔舐伤口,所以这条理论自然而然也被套用在忒修斯身上。

 

但是令纽特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去魔法部询问情况,第二天下午魔法部就派人来敲他家大门。是找我的吗?纽特眼珠一转,心里打起小鼓。可是除了嗅嗅那次偷走画笔,最近我的小动物们都老老实实住在皮箱里,没有出去闯祸啊,难道说是因为忒修斯走了之后职务空缺,他们又想起我了吗?纽特眉毛一挑,觉得这非常有可能,于是屏住呼吸,转身蹑手蹑脚地向楼上挪动。

“怎么不开门纽特?”

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忒修斯,正好撞见打算开溜的弟弟,他脚尖着地,全身紧绷着的模样实在太像一只偷了松果的松鼠,忒修斯没忍住竟然直接笑出了声。

“嘘——!”纽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不出声只用口型告诉忒修斯,外面是魔法部的人。

你最近又闯什么祸了吗?忒修斯也学着他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皱着眉头,无声质问他。

纽特摇头,我是害怕他们又让我加入魔法部。

这时,门外的人敲门声又大了一些,并开始喊起纽特·斯卡德曼的名字,“斯卡德曼先生,我知道你在家,请过来开门吧!”

突然传来的声音惊得纽特浑身一哆嗦,与此同时,他的哥哥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嘘——!”纽特赶紧上前捂住忒修斯的嘴,让他不要出声。他这是在诈我们,老把戏了,我太了解他们了。

忒修斯本想告诉提醒他这屋子里不止他一个斯卡德曼先生,但话到嘴边,扑鼻而来的独属于弟弟身上的熟悉的雏菊花香让他半天回不过神来。这应该是长大之后他第一次主动靠近自己吧,忒修斯勾起嘴角,顺势把近在咫尺的青年抱紧自己怀里。

“忒……”纽特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差点叫出声,“你在干什么!”纽特凑在哥哥耳边小声质问。

“抱抱你。”

“现在?”

“突然想。”

忒修斯心满意足的抱着弟弟,以为他乖乖窝在自己怀里是对自己更亲近了,但实际上一头雾水趴在哥哥怀里的纽特,心里却想着过两天得给母亲写封信,忒修斯的“抱抱症”似乎更严重了,甚至有向病入膏肓的趋势发展。

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我去开门。别紧张,他不是找你而是来找我的。”忒修斯恋恋不舍的松开手臂,纽特立刻就从他的怀里钻了出去。雏菊花香淡了许多,忒修斯忽然后悔,心想应该再多抱他几秒的。“纽特,”开门之前,他突然转头叫自己弟弟,“你先上去吧,我们等会儿有事要说。”

纽特点点头,在门开之前就窜上了楼。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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